电影《机关枪传教士》中的原型人物山姆·奇德斯原先沉溺毒品和酒精，并成为肆无忌惮的药头与飞车党，当他重新皈依上帝后，他前往非洲。
他们生活在社会的边缘，漠视法纪；他们直接拿起想要的东西，却不用征得同意；他们寻找手足情所带来的兴奋并时刻准备捍卫荣耀和地盘。他们因为另外一些原因，走上穷途末路：要么坐牢，要么进医院，要么死掉。现在，那些亲历内幕的人将为你讲述美国的非法摩托骑士故事。
当瑞克还是俄亥俄州的一名少年时，一个下午，他被介绍认识了某个非法俱乐部的成员。“他叫查克,有一米九零那么高，头发长到这里，蓄着大胡子。有一天他骑着哈雷摩托车过来，声音很大，我想天啊,那就是我要干的事。”几年过去,瑞克结了婚，但加入摩托俱乐部的想法，一直没有改变。“我开着一辆大摩托停在公寓前，然后有个家伙走出来，他看着我说‘来吧 让我跟你谈谈’，然后就邀请我到俱乐部会所去了。”
38岁那年，比尔在得克萨斯州居住时学习到了黑帮世界的运作。那时他只是一个“独行侠”。“孩子大了，我的事业也发展平稳，我真的很想探索年轻时就梦想的摩托俱乐部世界。当时我也不确定，自己是否想作出这种巨大改变，但现在我很肯定需要特殊的人才能应付那种生活，那种人得有点胆量,而且要有荣誉感。”
约翰在刚满20岁那年决定进入非法摩托骑士的世界。“我们不理解标准社会，正如标准社会不理解我们，我们越过一切能够越过的界线。让他们知道对于他们建立的，也希望大众秉承的生活方式我们一点都不稀罕。”那些老牌俱乐部成员，当他们首次登场时都要发表一个声明：他们要和社会区分开来。
渴望兄弟情的百分之一“野蛮人”
摩托俱乐部文化诞生于二战结束后，回到美国的士兵希望找到一种方法来重现他们在战场上缔结的兄弟情谊，很多这些俱乐部的创始人实际上都是老兵还有战争英雄。他们都想找回在激战中，体验过的那种兴奋感。
当加州的霍利斯特摩托车集会演变成醉酒暴动时，一些摩托骑士从中找到了那种快感。《生活杂志》刊登了这张照片引发了一场火焰风暴——非法摩托骑士的形象由此诞生。那张照片要传达的信息，不言而喻不管它是否证实了我们的年轻人面临的危险又或是激发了美国中产阶级白人内心的恐惧，那张照片真的把亚文化推到了风口浪尖。这么一来，好莱坞就理所当然地登场了。多亏了好莱坞和各类媒体，摩托骑士瞬间成了头号公敌。为了平息公众与日俱增的恐惧美国摩托车协会回应称只有小部分骑士是坏分子，这类人仅占了百分之一。
这百分之一的人就这样被轻易地剔除了。天性叛逆的这些人心想“好吧，如果你是百分之九十九里面的人，那么我们就是那百分之一，感谢你给了我们身份证明”。基本上每个戴着“百分之一徽章”的人就等于表明自己是非法摩托骑士，是兄弟。这些组织之所以能吸引他们是因为在组织里，存在着很深的手足情感。
“你和这些人变得很亲近，一起喝酒，一起战斗，你必须明白坐在你旁边的这个人会救你的命反之你也一样。就是那种自由的感觉和手足情，还有互相的尊重，这在普通职场里是看不到的。俱乐部的精神跟企业精神不同，不是制度高于个体，在摩托俱乐部里，个体就是制度重点，要尊重对方，忠诚于对方。因为你代表的不仅是你自己，当你戴上那个徽章时，你代表的就是整个俱乐部。”
佩戴徽章受到的惊骇历练
在争取到佩戴徽章的权利之前，非法摩托俱乐部的潜在成员要经历一段困难而且危险的测试期。摩托俱乐部的潜在成员都要面临一个漫长的淘汰和许诺程序。在那段时间，你要全天候待命手机，不能对组织成员说不，基本上你成了俱乐部的奴隶，要呼之即来。
“那时候我要捡狗粪、洗厕所，还有一些说不出口的事。只要你能想象得到，我都得去做。每个俱乐部的考察期都不同,有的俱乐部是一年,有的是六个月，有的没有时间限制，就看你何时准备好。有些人被叫去参与，一些潜在的不法勾当以表示他们对俱乐部的忠诚。理论上他们是不应该让你去犯法的，但现实是有些人会派你去做毒品交易。派你去运毒、贩毒、接收毒品、金钱和枪械等等。”比尔非常清楚摩托党世界的黑暗一面。他接受了一个总部在德州的非法摩托俱乐部的考察。
即使经过了几个月的考察，瑞克仍担心俱乐部里的兄弟怀疑他是个警察。“他们把我叫到了俱乐部会所，在那里只可能发生两件事情，你要么被投票通过加入，要么被狠揍一顿或者更糟。一走进去，我就感觉到屋内的杀气。老大走过来说‘站好了’现在我们遇到了问题’。然后他们问‘你是不是警察？’我说‘我不是警察。’他转过身伸手去拿吧台上的东西。我心想我要中枪了。老大转过身然后把徽章丢给我。这时大家都开始鼓掌欢呼了，接着他们要举行入会仪式，六瓶啤酒而且是温的，我首先要做的就是把它们喝掉。他们让我把衣服脱掉，绕圈子跑。他们开始朝我头上开枪，我不得不跳进池塘里，他们索性朝水里开枪。在那一刻我已经不在乎了，整个人都疯掉了。我从池塘里出来。老大说：‘你成功了’”。
就这样瑞克作为一名成熟的党徒，终于被欢迎加入了兄弟帮。摩托骑士就是当代的角斗士，因为他们是最有胆量的。“面对冲突只是早晚的事”，不管他们做得对不对只要你在场，你就得站在兄弟那一边，如果你不支持你的兄弟，你迟早会遭到报应。”
作为一名成熟党徒，瑞克经历过要不顾一切，捍卫兄弟的处境。在底特律的某个晚上，他终于知道为了履行誓言，自己要拼命到什么程度。
“我们有一支乐队很流行的乐队，我们就像他们的保镖，他们所有派对我们都去参加保护他们。一次有个家伙走到我的好友跟前信口开河，我兄弟狠狠揍了他一拳。然后对方的朋友开始瞄准我兄弟来打，一场混战爆发了。我们的精神就是我为人人，人人为我。最重要的一点是，你要时刻站在你兄弟的那一边，你必须让全世界知道别招惹这帮家伙。”
两个男人刚刚袭击了瑞克的兄弟，作为组织成员，瑞克有义务捍卫俱乐部的荣耀。“他们找来一辆车然后开车走了，他们刚才动了我的兄弟。我想他们可不能这么轻易跑掉。我在一个加油站看到了他们，我下了车。我举起垒球棒做出了个动作。于是，他们血流不止。”
但有时徒具名声并不足够，对约翰的俱乐部而言，某晚在宾夕法尼亚州一家酒吧里享受夜生活时，严峻的考验时刻到来了。
“一个本地女孩看中我，和我跳舞。酒吧里有个男的走过来，拽过我的肩膀就是一拳，转眼间我们扭打了起来。店长跑出来大叫：‘住手！你们要把我的地方拆了。’然后其中一个乡巴佬转过身对店长说：‘是你叫我们赶走这些家伙的，我们不是正在做吗。’原来那是个圈套。”约翰和俱乐部的兄弟知道，必须行动。他们开会商讨复仇计划：把那个地方拆了。老大同意了请求。“于是，我们就一窝蜂地涌进那个酒吧，把整个地方都砸烂了。我们遭到逮捕，被控以制造骚乱的重罪，被判一年半到五年的有期徒刑。”
毒品改变的俱乐部规则
当毒品游戏开始后，因为能够从中赚到很多钱，就连这些俱乐部也难以抗拒。上个世纪80和90年代，对一些成员来说赚钱变得比摩托车或兄弟情更加重要。随着利润越滚越多，毒品收入迅速上升，一些主要的非法俱乐部开始了争夺之战。最踌躇满志的俱乐部，从帮会演变成了军队，最后成了不折不扣的帝国。这些帝国互相争夺像比尔，这种全身心奉献的新成员来帮助他们扩张和控制领土。
比尔绝不是一般的党徒，他是真正的“百分之一的人”。其作为执行者无所畏惧的名声，引起了俱乐部劲敌的注意。“在这段时期，我跟另一个俱乐部的某位成员很要好，这个俱乐部的成员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该俱乐部因毒品交易敲诈勒索甚至谋杀而臭名昭著。”虽然总部在加州南部，但他们打算扩张进入得克萨斯州而且希望比尔能帮这个忙。“他们正处于全球扩张时期，管理俱乐部的人都是黑帮成员。他们的成员在一夜之间从一千多人发展到了六千多人，他们在加拿大和欧洲都设有分部，所以与其说他们是一个美国俱乐部，更应该说是一个跨国玩家。我意识到，我们不是那个俱乐部的对手。”
这个非法俱乐部正在快速扩张，他们盯上了由比尔所在俱乐部控制的地盘并让比尔加入，否则后果自负。过着双重生活的日子走到了终点，比尔的前俱乐部终于察觉到了他的变节。“他们都发现我转投另一个俱乐部了。于是开始追杀我。那大概是我人生中最不堪的时期时刻，几乎任何时刻我都要警戒。”
要么坐牢，要么进医院，要么死掉
突然之间比尔的新俱乐部被烟酒枪械管理署打击了。经过三年的秘密调查，烟酒枪械管理署逮捕了俱乐部首脑以及数十名高层成员，一夜之间，他们的黑帮帝国和比尔用来防御前俱乐部的盾牌变成了一片残垣败瓦。
联邦对于俱乐部的大规模打击行动，让比尔失去了藏身之所。“一夜之间，我从拥有保护伞，一下子被打回了原形。每个晚上我都不睡觉守着房子，拿着手枪和霰弹枪来回巡视靠吃药来保持清醒。”比尔离开加州向东逃亡，他希望这样能躲避追杀他的狂徒。
瑞克的儿子被送进了治疗中心，因为他有酗酒的毛病 他还会吸毒。“治疗中心有次举办了家庭日活动，于是我去探望他。原来那不是家庭日，而是对我做心灵辅导。每个人都指着我说，‘你儿子知道你在吸毒，他戒不掉，你也有进来这里的必要’。我的第一反应是该死的你们都疯了，然后过了三分钟，我心想：慢着，那可是自己的儿子！我愿意戒毒。”接着我登记入住了，为了他我决心断瘾。
几周后的某个晚上，瑞克迟迟不睡，等着儿子回家。“他开门进来，看着我，我也看着他。我知道他又吸毒了，我从他的眼神就能看出来，他知道我看出来了。第二天，我走进车库，发现他躺在地上，我把他的头转过来，看到他的眼睛睁着，这时我就知道他死了。这件事真正地改变了瑞克的人生。如果你想成为摩托俱乐部成员，一定要搞清楚你是不是愿意放弃家庭生活，因为那是最终的必然后果。
多数投票原则 逃离俱乐部
如果一个成员想要脱离俱乐部，那么他必须提出请求，必须多数票通过。一旦脱离以后，成员就和组织再无瓜葛了。可卡因已经渗入了组织内部，绊倒了不少人，兄弟情义早已荡然无存了。瑞克默默等待着，他的命运如今掌握在那些他称之为兄弟的男人手里，他们在十几年前就已经认识并在一起飙车，他们必须投票表决。于是他们让他走出了那个地方。
瑞克回到家，翻出一切会让他想起那段非法摩托骑士岁月的物品，点燃篝火，拿着自己的徽章丢进了火里，把“哈雷·戴维森”的衬衫全部烧了。瑞克烧掉了全部装备，挥别了非法摩托骑士的岁月。而在佛罗里达州在水塘里，醒来的比尔也即将做出相似的决定，他没能逃脱俱乐部的追杀，幸运的是逃离了死亡。他爬到路边拦下一个警察，让人把他送到了急诊室。比尔意识到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他开始修补和家人的关系,花更多时间陪老婆和孩子。
并非所有非法摩托骑士都是在胁迫下脱离组织的，恰克·兹图便是在尽忠25年后，按自己的意愿从社团退休。“我很自豪，我有25年的摩托党龄，我把人生献给了俱乐部这一点值得我永远骄傲。”
节选自《DEEP中国科学探险》2013年第7期
